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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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伙人吃了饭,下午就跑切 13 中看唐怡他们踢球。盛夏时节,又是正下午,人都要热昏,我又不认识唐怡的同学些,本来都不想上场切踢了,唐怡跳起跳起的给她同学吼“我兄弟伙原来是西体的!踢的好的很!”老子心头在想,我日,要扯拐!
那时候 13 中本来就是成都市的定点足球中学,很多男生都会踢球。现在虽然是唐怡他们年级的和另外一个中学的约起在踢,并不是 13 中的校队,但我看他们准备活动的时候还踢的多好的。男娃娃嘛,大家都懂得起,唐怡那些同学心头肯定还是有点那啥的哈,呵呵。。。老子也清醒白醒的,一看他们的表情就晓得他们在想啥子,于是就扯了个借口“我没带球鞋,球裤也没穿,算了嘛,我给你们当啦啦队。。。”
没想到夏蓉在旁边冒了句“这有啥子嘛,瓜皮不是穿的运动裤的嘛,喊他换给你!校门口就有卖球鞋的,你穿好大的?我切给你买!”,我愣了一哈,转头切看江海和瓜皮,龟儿子两个老几站的很远,在那边和几个女娃娃摆龙门阵。老子没得法,只好说了号码,夏蓉就撑起阳伞咚咚咚的往校门口跑了。
所以说美女往往都是惹祸的根源。我知道夏蓉是为了客气,因为第一次见我,以前肯定也听瓜皮吹了无数次我和江海的“英勇事迹”,所以才跑去帮我买球鞋,当是个见面礼(那时候足力 12 大元一双,还是算有点贵的东西了)。但是你娃是美女的嘛老大!我们又不是 13 中的,是跟着你们两个女娃娃来的,你还是要“考虑”一下你们那些男同学的想法三。。。
果然气氛马上就变的有点没对了。 13 中这边领头的一个老几,安排位置的时候故意把老子忽略了。我有点尴尬,在场上瓜站起。后来还是他们的守门员心好,在背后喊了一声“唐怡那个兄弟伙踢哪个位置喃?”领头的那娃才走过来,问我“你踢的咋样嘛?”我看这娃长的很阳光帅气,晓得可能是他们的“男帅”,核心人物,又想起夏蓉估计是他们的“女花”,这个。。。算了,老子低调,暗起暗起!于是回答“一般嘛,还会踢”,他娃甩老子一句“会踢?到底行不行哦。。。踢过大场子没得?”
我日哦,老子简直无语了!也是年少气盛一下没忍住,冲口而出“我 5 月份才踢了乐山的三好杯”
这句话有点杀伤力,周围的几个都围过来“三好杯?你娃不是原来是西体的嘛?咋个会跑到乐山切踢?”
我假笑“在那边读书。。。”
男帅转老子,用乐山口音问“略山好耍不嘛?”
我说“我在县城头,只切过一次乐山,我们那个塌塌是乡坝头,不敢和你们成都省的比”
他娃也假笑“射不射哦?”还是用的乐山口音
射你妈个铲铲!老子忍了。。。毕竟这是唐怡他们的初中毕业“告别赛”,整的大家不愉快就不安逸了。
上半场,我老老实实的。安排我当后卫,老子自觉缩到边后卫的位置上切,不站中间,不负责。只求敷衍完事,不要让唐怡面子上难看。
中场休息的时候,瓜皮仍然在那边钩 MM ,江海跑过来小声给我说“是不是有点卯起了?”我点头“嗯。。。不过算了,踢完了事,不然唐怡难做”
下半场,有点扯靶子了。我们这边实力不行,明显比那边差。对方好像是个完整的校队,这边就算是 13 中的,但大半都是踢野球的,没几个是校队的。于是比分开始直线下滑。。。
男帅有点毛了,毕竟是在自己学校,主场,旁边还有一大帮 MM 看到起在,于是就开始吼人。这不对那不对。吼老子就忍了,反正是打定主意磨洋工的,这样子弄下去我也没法踢。。。后来他娃应该还是看出来了我是受过正规训练的,就喊我上去踢前锋。老子也不傻,踢前锋老子也缩边边,反正不站中间,不射门,不负责 ^_^
最后比赛结束,大比分落败。在场边喝水休息的时候,夏蓉话多,开玩笑“主场都没踢赢嗦?这么戳啊?”男帅怒,开始四处埋怨,这个没跑起来,哪个没听指挥,最后指到了我头上“你娃不会踢吗就不要硬顶嘛,本来我们都还有人的。。。”
江海把我盯到,我晓得他的意思。只要我一点头他和瓜皮就要动手。
我想了哈,算球,人家的告别赛,何必嘛。。。于是收拾东西走人。
男帅看到夏蓉竟然和我们一起走了,还帮我拿着水的(我当时在擦汗,手上不空),这下终于控制不住,在背后大声说“那个瓜麻批还吹他踢过三好杯的,踢锤子哦。。。”
我们几个都回头看着他。瓜皮一个箭步就冲上去,手指着他鼻子“你娃有屁儿再说一次!?”男帅没反应过来,以为我们几个“仅仅只是”唐怡的小学同学,是和他们一样的中学生“老实娃娃”,看了看自己这边人多,就又开始提劲“老子再说一次又爪子嘛?想打架嗦?老子吼一声吗你们就不要想走出 13 中的校门!。。。”于是他们的一伙人都围上来,要开整?
我转头一看,江海已经走上去了,老子赶忙吼他娃一句“算了!”唐怡也急了,站在中间两头劝。。。
男帅嘴巴还在不干不净。我也有点毛,干脆吼一声“你娃不要给脸不要脸哈!日妈要不是看你娃是唐怡的同学老子们早就把你龟儿子丢翻了!”他娃刚想开口对骂,江海已经走到了他面前,“很有个性”的说了一句“我叫江海,长顺街的海娃儿,你们不服气随时可以来找我!”对方立即全部哑起了,都把他向到。我们于是作恨恨状,扯钩子走球。
江海那时候已经是“知名人物”了,呵呵。
晚上又在小馆子里吃饭,一伙人开始喝酒打闹。
我问唐怡“那娃咋个那么冲喃?我下午好老实哦”
唐怡说“是三,哪个喊你娃喊夏蓉给你买球鞋嘛?”
“我日哦,这个有啥子嘛?”
夏蓉有点不好意思“他在追我。。。烦人球的很。。。”
我笑笑“追你娃的人肯定多哈,被堵过没得?”
“经常遭,没得法。。。但是我们这些不得虚哈!开玩笑,老子们再咋个还是当过班干部的三,早恋这些少来哈!”
众人狂笑,瓜皮冒一句“那我们两个晚恋嘛,来嘛,你追我,我倒贴”
夏蓉笑骂“爬远点!。。。老子批你娃以后找不到老妞儿(老婆)”
瓜皮讪笑“塞,我们这些长的丑,确实是找不到。要是长高点就对了哈,还有两个女娃娃喜欢,安逸,嘿嘿!”
我看江海,江海一下子脸红,起身去后面厨房了。唐怡恨了瓜皮一眼,也跟到切厨房了。再看夏蓉,她娃假装在埋头扒饭。。。狗日的,现在关系复杂哈,“恩怨情仇”,老子最好闪远点,呵呵。
吃完了饭又跑到瓜皮屋头切看录像。他老妈在,看到我们一伙人来了,就赶忙弄冰糕,切西瓜,相当热情。这里插一句感叹:虽然他老爸老妈都没什么文化,但当时好多年一直是个很温馨的家庭,没想到最后。。。唉,只能是感叹。。。
我们钻进瓜皮的房间,把门一反锁,就开始放“黄色录像”。当然这个黄色录像不是真正的 adult video ,就是一些带点颜色的港片。现在回想起来,可能连三级片都算不上,只有缠绵镜头,没有运动镜头。那些录像带都是瓜皮舅舅的。他娃每次跑到舅舅那里去耍,都要米西几盘回来,藏在自己床底下。
记得有一个经典镜头,里面女主角(貌似是陈宝莲)在卫生间里脱衣服,同时又在自摸。但是妈的不晓得导演是咋个想的,龟儿子一直脱一直脱,脱了 20 分钟都没有完全脱下来!把我们给急得啊。。。老子看到瓜皮的脚拇指都抠紧了,就转他“你娃不晓得阴到在屋头看了好多盘了,咋个还这么激动呢?”他娃来一句“没和女的一起看过的嘛!”唐怡和夏蓉立即扑上去,拿床上的枕头朝他娃劈头盖脸的打。呵呵,都是江湖儿女。
晚上回家的时候,我很知趣的对夏蓉说“我送你回切嘛?”她反应也快“好嘛!”那时候都是半大小子半大姑娘了,都懂得起,我们两个不先走,江海和唐怡就不好一起走。他们两人的关系虽然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但他们从来就没有正式的“公开”过,反正有点日怪。。。老子也不晓得他们心头是咋个想的。
夏蓉其实是个非常大方的女娃娃,人很出得众,见任何人都不觉得生份。说老实话,我从小到大见过的高干子弟不少,但是像她那种性格的还真的很少见,细数一下,好像就只有她一个人是。所以那天晚上我们在路上竟然摆到了 XX 的事情,有点汗哈。。。记不清楚是谁开的头,反正越摆越玄。她娃摆他们 13 中有个女娃娃,和她关系还有点好,初三上学期就和男的上了床,那个男的 20 多岁了,反正有点恐怖。
我开玩笑说“你娃不会也搞过嘛?”
“爬哦,我那么老实的!”
“哈哈哈”老子笑“你娃还老实?老实就不会和我们一起耍了!”
“也不能这个样子说三,耍是一回事,自己心头又是一回事。。。我听瓜皮说你还不是成绩好,那你为啥子还和他们两个结拜过嘛?”
我一下子不晓得该咋个回答,想了半天只好说一句“可能是缘分嘛,碰合适了”
“切,你娃豁老子嘛。。。”鬼笑一下“你娃是不是因为喜欢唐怡才和他们在一起的?”
老子分特!吼一声“哪个龟儿子乱说的?”
“我观察的三!”
“塞,你会观察。。。”
“本来就是嘛,像我们两个这种,屋头妈老汉儿都是读过书的人,如果不是因为这些原因咋个和他们耍的起嘛?”
我有点不高兴“你不要这样子说哈,我和他们从小就认得到,不是一般的朋友哈!”
女孩子确实是比男孩子要早熟一点。那时候我根本就没有听出来她话里的意思。
把夏蓉送回家后,我正要往回走,突然想起鸡皮也住在这一片,就决定顺路跑切找哈他。结果还没走到那个院坝,就远远看见鸡皮一个人站在巷子里的路灯底下,老子有点兴奋,大吼一声“鸡皮!”,然后几步跑过去。
到了面前我才发觉有点没对,看着他愣住了“你。。。你爪子了?在哭啥子?”
鸡皮没说话,把脑袋靠在电线杆上,两眼无神。他家里面的情况很复杂,应该是老爸老妈又吵架了。
我现在已经记不清楚他老爸还是老妈是满满,但他老爸的父母在 release 前就去了上海,老妈的唯一一个哥哥在 release 前也离开了中国大陆。他们家在成都其实没什么亲戚,只有老汉儿有一个远房兄弟在彭县县政府上班。。。后来 90 年代初,“气氛”好起来以后,老汉儿的父母年龄大了,就很想让他们一家人去上海;老妈的哥哥因为没有子女,也想把鸡皮这个唯一的亲侄儿接到国外去,过继成自己的儿。后来当然就扯不清,两边都有各自的打算,那段时间他家里几乎每隔几天就在吵架,整的鸡飞狗跳四邻都不得安生。。。
鸡皮的成绩很差,初三上学期的时候老汉儿看他那个样子估计很难考上普通高中,就把他娃弄到彭县的表叔那里去,在一个啥子 Y 卫校跟班读,想混 1 、 2 年“速成”拿个本本,然后再跟着自己回上海去开诊所(他老汉儿是省医院的口腔医生,据说还比较有名)。老妈的打算又不一样,根本就没想让鸡皮再读下去了,一门心思的在跑各种手续,准备把他娃弄到国外他舅舅那里去,结果把鸡皮整的之泼烦,每个月都要成都彭县来回跑好几趟。。。那个时候我们都还是半大小子,碰上这种“人生大事”肯定也不会有什么主见,都是完全听父母的了。
这天晚上他妈老汉儿又在大吵,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都翻了出来。。。鸡皮逼得没办法,就说他哪也不想去,就想呆在成都。这下子整拐了,父母都把矛头弄来对准他。反正是郁闷球的很。。。
我和他蹲在路灯底下,开始抽烟。过了会儿,我问“那你到底想去上海还是国外?”他不置可否“我咋个晓得嘛。。。上海那边,连他们说的话都听球不懂!”老子笑“难道国外的话你就听得懂了?”他愣了一下“听我妈说国外有唐人街的嘛!未必然那些人还是说外国话啊?。。。日哦,算球,不想了!走切喝冷饮”
过了两周, 7 月份底了。这段时间耍的非常无聊,每天就是台球录像晃街。我们这伙人的内部也风平浪尽,张科一直没有过来找我们,鸡皮又回彭县去了,于是就只剩下我们 3 男 2 女。每天最兴奋的时刻就是去八宝街的一个某琴房接夏蓉下课,她当时在那里练钢琴,同时练琴的还有很多 MM 。这个巴适哈,狂洗眼睛,呵呵。大家每天都要玩到很晚才告别回家。江海送唐怡,我和瓜皮送夏蓉,在东城根街上一路玩笑开起走,难以忘怀的夏日夜晚。。。
就这样平安无事的到了 8 月份。为啥子要说平安无事?因为这个暑假其实相当血腥, 7 月份的日子在我的记忆里很温馨,到了 8 月份,一切都不一样了。
某天下暴雨,傍晚的时候,张科突然骑自行车从西门上杀了过来,一身都淋得透湿,一来就叫“我日都在?对了勒!人多才整的赢。。。鸡皮在彭县被人打惨了!”
鸡皮在彭县跟班读的那个卫校,好像是属于市里面的啥子学校,没在彭县县城,在离县城大约几公里远的一个镇上。他娃知道自己反正很快就要离开成都,所以也没有安心在那里老实读书,就他妈天天混日子,还耍朋友,狗日的。。。谈了一个女生,这个女娃娃也是成都人,大约和鸡皮一样都是被父母弄来混本本的。女娃娃在彭县县城有亲戚,所以经常都呆在县城里面,好像又和一个县城中学的高中生好上了,反正就是乱七八糟扯球不清。后来情敌突然发情,把女娃娃裤子脱了,然后又闹,鸡皮又跑去掺和,几下几下就整上了。他在小镇上校门外吃早饭,对方突然带了一大群人从县城杀过来,把他娃差点整残废。。。幸好他娃能打,一个人跑脱了,阴秋秋的给张科中了个电话回来“快来救我!”
第二天上午,我们 4 个人去了火车北站的客运站,买票上中巴,浩浩荡荡杀奔彭县,报仇!
到彭县县城的时候已经中午,张科跑去问火三轮,人家说“ 4 个人 10 块”,我们嫌贵“ 5 块!”,师傅竟然没还价, nod 了,收钱,然后用手朝车后面一指“上车!”
等我们转到火三轮背后一看,我日,里面已经坐了他妈 10 几个人,哪还能挤得上去?而且一问才知道还要等半个小时才发车。。。我们不想坐了,就喊师傅退钱。那娃不落教,知道我们是外地人,竟然不退“要吗上车等,要吗你们自己走,反正不退钱!”
江海一拳就给他狗日甩了过去,我们冲上去就朝死里整。后来那娃挣脱了,跑到车上扯了个大扳手出来,反手就乱舞。张科又是冲在第一个,立即就脑门开花。老子彻底整毛了,去抢江海背的包(里面有匕首)。江海却突然冷静下来,收手,不打了,小声给我说“还不到时候,稳起哈!”
后来我们一人捡了匹砖,把那娃围住。他喊小工,小工根本不敢过来。附近围着看的人也越来越多。。。那娃还是怕事情整大了不好收拾,毕竟他理亏,就把扳手甩了,说“算了,我陪你们点钱嘛!”
然后喊了两挂三轮车,把张科送到县医院,缝针,贴巴巴,幸好无大碍。。。这一通折腾下来,等我们到了那个县城附近的小镇时,天都已经快黑了。
找了到鸡皮后,我们七嘴八舌的问他有没的事,他娃刚起“没得事!”又犹豫了一下“那还打不打?”,江海白他一眼“不然我们跑过来爪子喃?”
接着又上火三轮,嘿吃嘿吃的杀回县城,在街边店一人要了碗面。吃的差不多了,瓜皮看看表“ 8 点半了”。江海把背包打开,开始发东西。他自己拿了把匕首,鸡皮也拿了把,我和张科拿是的一截大半米长的自来水管。瓜皮没拿东西,他的任务不是上阵,是望风。然后 5 个人梭到那个县城中学门口,在街边阴影里蹲下,观察。
到了 9 点过,补课下晚自习的学生出来了,我对瓜皮说“切嘛,小心点哈!”他就一个人把手抄起,慢腾腾的走到学校门口,靠在围墙边,点烟开始抽,眼睛在打量着一个个学生。 10 来分钟后,那娃出来了,是和几个娃一起走的。鸡皮在这边暗影里站起来,对着街对面抽烟的瓜皮比了几个手势。瓜皮把人认住了后,走上去把那娃叫住,开始说话。我们的打算不是先动手,而是让瓜皮去把人冤过来,然后摆哈龙门阵再说。如果对方答应赔钱了事最好,对方不干的话再开整。毕竟这是在人家的地盘上,我们人生地不熟,而且鸡皮还要在那个卫校呆好几个月才拿的到本本走的脱,还是要考虑个后遗症的问题。
瓜皮一直在那边说话,期间还给对方一人发了根烟,老子觉得有点奇怪,我日咋回事呢?后来他们又说了几分钟,声音变得越来越大,不过我们这边还是听不清楚他们在说啥子。。。突然我看见对方的娃都把烟丢了(还没有抽完),圈子一下围紧,老子心头暗叫一声“糟了!”瓜皮在对面果然被一拳打倒在地。我日谈崩了!
我们几个立即起身亮家伙,呼啦啦就往对面冲。鸡皮是第一个冲出去的,结果没想到才跑了几步,刚到街中央,就被一个突然开过来的卡车给撞飞了!
当时那个卡车的速度其实并不快,但是因为鸡皮冲的太快了,卡车司机虽然狠踩了一脚刹车,但还是把人撞出去了 6 、 7 米远,直挺挺的摔在街边路牙子上。我和江海一下都叉了,愣了半天没反应过来。幸好张科在后面大叫了一声“你们先上!我切弄鸡皮。。。”于是只好不管了,我和江海马上绕过卡车跑到街对面,立即乒乒乓乓开整。
对方的人不多,只有几个,我们手头又有家伙,所以只一下就被我们打散了。江海的那把匕首很长,像一把短剑一样,但是只有一面开了刃,他娃就拿刀背对着鸡皮的那个“情敌”使劲砍。那娃是高中生,力气比我们大,跑得也快,狠挨了好几下后就转身一趟子跑没影了。剩下的几个老几也被我用水管乱舞一通打散了。
我把瓜皮从地上拉起来,问他“没得事嘛?”他娃一个眼眶已经肿得像桃子,应该是被封了眼。老子心头骂“我日这些老几下手这么狠?”瓜皮摆了几下脑袋,又使劲眨了下眼睛“没球得事!老子经的整!”
然后又赶忙跑回街对面去看鸡皮,他脑子倒还清醒,但是嘴巴里头在流血。那个刚才撞人的卡车,看着人没事后就一脚油门溜掉了,日你先人板板!。。。江海问“现在咋办?”张科想了哈说“可能要马上回成都才要的,我日哦,鸡皮这个样子多半有内出血!”
然后我们叫了两挂三轮车,坐到县城边上到成都的那条公路,准备拦个过路车走。
站在路边等车的时候,鸡皮已经有点恼火了,站不起来,说肚子痛的很。我说要不先去县医院?江海不同意,说怕对方来报复,必须马上回成都。这个其实我也想到了,鸡皮先就给我们说过对方那娃在县城高中很有名的,当时跑到他们卫校去打他,带去的人之多,有很多是社会上的人,下手之黑,他娃要不是跑得快的话多半会被整残废。。。但是我看鸡皮现在非常难受,心头就有点不忍,问张科(他们屋头也有人是医生)“到底行不行哦?”张科说“啥子行不行?”“回成都三,到底行不行?”张科沉默了好一下,说“老子估计多半有内出血。。。要是内脏遭了的话,比较玄!”
我正要给江海说还是马上去县医院才要得,突然发现他娃看着街那边,脸色一下变了。老子转头一看,我日,对方真跟着来报复了!黑压压一大群人!
然后咋个办?还能咋个办,只有开整了三!
这次的群殴其实才是真正的群殴,全部打红了眼。对方人很多,大概 30 多个,不过可能是因为他们仓促喊人,所以里面鱼龙混杂,大半都是刚才下晚自习的学生,很多还背着军挎(那时候流行的书包),真正能打的人应该只有几个。我和江海也不傻,就盯着这几个人整。张科和瓜皮也拿着水管乱舞,那时候根本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了。。。最让我们吃惊的是鸡皮,他娃不晓得一下子哪里来的劲,从地上一跃而起,右手拿水管,左右拿匕首,打的一片人都在闪。我日满满是有点凶残哈!
到最后我们全部打散了。双方旗鼓相当,对方其实真正在打的就那么 5 、 6 个人,其他那些背书包的学生都他妈是凑数的,一般被放翻一下就立即扯钩子跑球。后来战场转移到了公路边的田坝里头,现在已经记不清楚当时那田里种的是什么,反正应该是水田,作物也比较高,一脚踩下去小腿都他妈要淹完。我们在里面打的一片狼藉,本来我和江海先还想盯到鸡皮那个情敌整,把他狗日整趴下就基本上胜局已定,但是后来打散了就分不出来他娃到底是哪个了,田里面又没有灯光,所有人都是一身稀泥。。。
最后的结局可以说是惨胜,对方跑完了以后,我们集合在一起互相看看,全部挂彩,而且都是重彩!这盘虽然以少胜多,但是我们有点占起手,因为我们是专门准备过的,手头有家伙。对方来的匆忙,拿的都是些木棍子、链子锁之类的,比我们的玩意儿差了一大截。。。还别忘了我们手里面有两把长匕首,这个他妈有点威慑力哈。不是说你拿把刀就可以吓人,关键是看你娃敢不敢捅。当时我和张科都还不太敢用刀,因为怕自己手上没轻重,捅下去直接把人丢翻就有点麻烦了(不是有点麻烦,是麻烦大了)。群架是一回事,故意伤害致人死亡那他妈又是另外一回事。
但是江海敢用刀,因为他 12 岁就开了血忌,所以手上有轻重,自己把的稳。鸡皮也敢用刀,他娃倒不是因为有轻重,而是因为他娃屁儿黑,从小打架只要一“进入状态”就完全不计后果。
现在回想一年后我们在百花潭的那次,老子第一次提刀上阵,当时要不是因为那娃脚底下滑了一下,老子百分之百会把他娃胸口捅穿,现在我也应该不是在南充住免费旅馆就是在阎王爷那里喝茶。。。所以说看这篇文字的小 P 孩,千万记住就算年少轻狂的时候想发泄,也不要动刀动枪,棍棒拳头招呼一下就行了,整死人那就不是开玩笑了。锅儿永远都是铁打的,人命就算不关天也至少要抵你娃 10 年以上的光阴。
对方的人散了以后,我们在公路边坐下。只有瓜皮还有点力气,跑去拦车。
那时候 90 年代,车还不多,时间已经半夜,路上更没有什么车。就算来了车,人家一看我们 5 个那满身泥水的样子也不敢停。。。过了大概半个多小时,终于拦到了一个车。我现在都还记得是一个白色的五十铃双排座,因为那个司机给我们的映像太深了。
那个叔叔(确实应该喊叔叔,已经 40 多岁了)是成都无缝钢管厂的一个司机,很好的一个人。那天他是去彭县的啥子地方给厂里拉点小东西,结果没想到碰上了我们。当时他看瓜皮穿的衣服虽然很脏,但是看的出来是城里面的娃娃,时间这么晚了,在公路边拦车?就刹了一脚,问瓜皮要做啥子。后来一听我们也是成都人,我们又各自说了是哪个中学的,他觉得应该没啥问题,就让我们上了车。在车上问我们为啥搞成这个样子,张科比较狡猾,就老实说了是到彭县亲戚家来“玩”,没想到和这边中学的娃娃打了一架,现在要赶快回成都去。。。他娃晓得咋个博取同情,呵呵。
快到成都的时候鸡皮又开始剧烈的肚子痛,这个叔叔就问我们愿意去哪家医院,江海看看我,我想了想说“三医院!”。。。后来在三医院下车时,瓜皮想把身上剩下的钱给他当车费,他坚决不要,还关照我们以后别再去彭县,小心仇家报复。
现在唯一记得的就是这个叔叔摆他有个女在东北上大学,老婆在琉璃场帮人卖沙发。就只记得这两个线索了,现在无缝钢管厂的工人很多都生活恼火,希望他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好人一生平安!
鸡皮在三医院一检查,医生就说“马上手术!”当时我们都傻了,这么严重?张科小声问“老师(四川人对医生的尊称),是不是内出血?”医生说“不止内出血!他 XX 内脏出了大问题!”。我现在已经记不清楚他到底是哪个内脏出了问题,反正是被车撞的相当严重。再加上后来又狂打一架,几乎是已经很危险了,据医生说再晚几小时送来就格屁了。
后来的事情比较让人难受,鸡皮的老妈埋怨他老爸把儿子弄到彭县去混本本,现在整出了这么大的事“要是早就打定主意出国屁事没得!”。我们对他父母隐瞒了在彭县报仇打架的事,只说他不小心被车撞了。。。鸡皮在手术后倒是慢慢康复了,但是留下了后遗症,不能吃油腻的东西,当然更不能喝酒。他老汉儿就以此为借口,说他娃一个人出了国的话在生活上难以照顾好自己,不能吃油腻的东西影响营养吸收(这个有关系么?日。。。),后来终于把她老妈说服,同意回上海。他们一家人在鸡皮出院后不久就举家迁到了上海。
鸡皮后来的经历有点让人大跌眼镜,因为她老妈在成都有一个多年的老姐妹是我姨妈的同事,所以我在到北京上班的时候又和他联系上了(鸡皮也是我们这伙人里面除夏蓉外,唯一一个我在走上外企白领这条路后都还有联系的人),那时候我问他在干什么,你们根本猜不到他娃在上海是做什么工作的。。。他是小学数学老师!我日,老子当时差点把手机都甩球了,这他妈的太不靠谱了吧?!
后来我在广州的时候都还和他通过 1 、 2 次电话,知道他结婚了,老婆好象也是小学老师。另外他那个国外的舅舅在死了后把遗产的很大一部分都留给了他,他娃在电话里说他买了个 BMW 。。。天天开别摸我去给小孩子讲不等式公分母,这种小学老师全上海可能也没几个,呵呵。
张科后来和我们永远的失去了联系,这个非常遗憾!他姑妈是西航的,在我们从彭县回来不久后就把他娃弄到外地的一个啥子民航学校(很可能是广汉)去读那种系统内的中专班。我外公在我上大学时去世,据家里人讲办丧事的时候他们家也有个啥子叔叔一类的人来了的,但是家里人没有打听关于他的消息。唯一有点线索的是,我在北京上班的时候,碰到一个也在西马棚小学读过的民航子弟,比我们小一级,她说张科好像在西航当过空乘?(我日比鸡皮还不靠谱!),虽然不太确定,不过我倒是相信很有可能,因为他娃长的确实算英俊。。。
鸡皮在三医院住起的时候,我们每天都要跑去看,其实说白了就是去玩,就那样白无聊赖的混了几周。张科这时已经去外地读民航学校了,鸡皮又在医院睡起,我们一伙又恢复了只有三个男娃娃的样子。已经快 8 月底,大家面临着一个不得不说的现实:升高中 or 其他出路?
我是不用说了,继续在父母那里读高中。
江海不想再读了,他老妈准备让他去学开车,然后托谢大爷的啥子关系去区里面某单位当司机。
瓜皮和我一样,继续在原学校混日子,不过他妈妈有点意见,当时好像是想花钱让他去上警校,但他老汉儿不同意,认为没什么前途
唐怡的成绩在那时候已经比较差了,她家里本来想让她去上铁路局的啥子学校,说是有个啥子特招一类的(记不清楚了),后来好像又说时机不对,要再等一年,于是继续上高中
夏蓉呢?这个怎么说呢,其实在我潜意识里一直没有把她当成是我们“那一伙”的人。不是因为她后来才认识我们,也不是因为她的家庭背景和我们比相差悬殊,而是她的性格和经历和我们完全是两类人。当然,那个时候的我们也没有定型,谁能想到后来江海混成了黑道枭雄而我又成了外企白领 IT 人士?
不过呢,话说回来,这个还是和家庭、父母这些有很大关系的。扯远了没多大意思,各人自己体会。
到了这个初三毕业暑假的尾声,她妈没想到又弄了盘架出来。这个大家可能也猜到了,就是夏美女引发的,呵呵。
在《沪江不眠夜》里面就提到过,夏蓉长的非常漂亮,算是资格美女那个级别的。当然这种美女在学校肯定是狂受欢迎,声名远播。她娃无论走到哪里都是 focus ,从初一、初二就开始被人到处堵。其实她的同学里面很多人都知道她老汉儿是省委大员,要放在 20 岁以后的青年人中,可能没几个有胆量跑去随便惹。还不要说去“惹”,可能在心里面暗恋都会感觉有点自卑:美女,还是省级干部的女儿,日哦,过两盘眼瘾就行了。。。但关键那时候大家都是半大小子,对于“政府”“权力”这些成人世界的东西根本没什么概念,所以去惹她娃的伙子些起堆堆。所谓“无知者无畏”,大概也可以这样解读,呵呵。
而且还有个问题,我到现在都不太明白,照理说像夏美女这种大员千金,一般都是泡小然后 479 ,但她娃小学不是在泡桐树读的(好像是在哪个大学的附小,记不清了),中学也只是上的 13 中这种“后五所”。这个确实有点令人费解。所以说很多事情都不是完全循常理的。。。要是老子当时就把她娃搞定,然后又在西安来盘偶遇,然后在北京再来盘偶遇,然后弄上床,或者大学就弄上床,老子现在至少要少奋斗 N 年啊!还是美女!我日老子其实有很多机会啊!人生无非几十年,牺牲一盘又何妨?!。。。不过以上纯属 YY ,各位当笑话看调动一下气氛即可! ^_^
YY 完毕后我们回到正文:当时有个娃,不是 13 中的,另外一个啥子中学的。久闻夏美女大名,跑到那个琴房瞻仰。没想到一看见就丢了魂,从此茶饭不思。后来找了个 13 中的同学,带话,带纸条,带礼物, 8 起作用。。。于是这娃毛了,跑去堵,天天堵。那段时间我们忙于鸡皮住院的事,也没空去管这些花案,唐怡就自告奋勇“老子切威胁他娃一哈!”
结果没想到这娃根本就不甩唐怡,还冒皮皮“你就算把海娃儿喊起来又爪子嘛,老子照样不得虚!”。。。我日,还有这么杀杠的娃?这他妈还了得?于是我们几个赶忙跑到那个琴房门口切看到底是何方神圣。
到了八宝街,在街这边站定。唐怡指着街对面一个老几说“穿白短袖子的那娃”。我们看那娃是一个人站在那里,就准备直接冲过去。没想到江海却突然拉了我一把“等一哈!”我一愣,赶忙把瓜皮也拉住,回头问他“咋个?”,他想了一下“在这一转耍的娃我都认得到,这个老几既然晓得我,但是我好像从来就没见过他。。。老子觉得有点没对”
瓜皮使劲鼓起眼睛朝街对面看了两眼“硬是从来都没见过的嘛。。。”我转头问唐怡“他是哪个中学的哦?”唐怡说“不晓得,好像是军区那边跑过来的”。瓜皮冒一句“锤子,不得哦?军区里头的娃娃啊?”
我和江海一下就有点毛了,我日军区的又爪子嘛,老子们照打!于是立马醒里轰隆的按了过去。
刚到那边就碰到夏蓉正好背起包包出来,我给瓜皮说“你和唐怡带到夏蓉先走,切海娃儿屋头的馆子,等哈我们来找你们”,他娃很有点不爽“日哦,硬是老子长的瘦嗦?”我恨他一眼,他娃就还是老实带着夏蓉和唐怡一起走了。。。对方那娃看着夏蓉快要过街了,就赶忙想跑过去,江海一下把他娃拦住了“哥老倌,摆哈龙门阵嘛?”
他愣了一下“你哪个哦?”
我和江海对视一眼,老子大声说“我就是江海,你不是不虚老子的嘛!”
他娃愣了好一下,然后扯钩子就朝骡马市那个方向跑了。
我和江海没有追,转身慢慢往长顺街走了,一路走一路笑。他娃弯酸人家“日哦,龟儿太撇火药了!”老子也笑“塞,你娃现在是正宗超哥了,对了的,嘿嘿。。。”
本来以为没事了,结果没想到第二天中午唐怡跑来给我们说“那娃又来了!”我日,硬是要弄他狗日一顿才要得!于是几个人又醒里轰隆的杀到八宝街切。那娃仍然一个人在琴房门口站起,瓜皮飞起飞起的冲上去就吼“昨天没挨打皮子在造痒哇?”突然旁边一下闪出好几个娃,几拳就把瓜皮放翻了!
我和江海赶忙冲上去。当时我们两个人并排跑,但老子一下就发觉没对,对方的人只有昨天那娃在向我打,其他的人都冲江海围了过去。。。等我把那娃放翻,转头一看,我日!江海已经倒在地上了,手臂上全是血,衬衣被染红了一大块!说老实话当时我还是很吓了一跳。那个时候正中午,又在八宝街这种车水马龙的主干道上,对方一上来就见血?我日屁儿有点黑哈!
只半分钟时间,我们这伙三个人就有两个被丢翻在了地上,剩下我一个在街边瓜站起。。。对方已经跑了。
唐怡和夏蓉冲出来,看到江海一只手已经被血裹住,吓得大叫一声“啊!!!”,一下子才把老子喊醒了。我赶忙把江海拖起来,和瓜皮扶着他一路小跑的去了三医院。
后来我们才知道,对方那些娃根本就不是军区的,是东郊那边的。堵夏蓉的那个老几有个亲戚在成都军区那片住家,他是暑假跑过来玩的。然后听 13 中的某娃说有个女娃娃之巴适,就跑来把夏蓉看起了,开始天天追。后来唐怡切威胁他的时候提到了江海的名字,他娃不忿,跑回东郊厂头切喊人。结果那边正好有一个娃,在半年前被江海和几个我们西城这边的超哥整的有点凶(好像小拇指都被砍掉了一块),一直想报复,但是又不敢公然跑到西城这边来打听谁谁谁的活动区域,就一直在等机会,看啥时候能抓着这边人落单的时候狠弄一盘。于是就吩咐那个追夏蓉的娃“如果江海出现了就马上回来给我说!”。。。怪球不得只有那娃一个人对到老子整(他以为我是江海),其他的老几都直接冲上切弄海娃了。
江海手臂上的那一刀挨的有点凶,很深,见骨头了,幸好没有伤到筋。但医生还是说要住观察室才要的。
狗日三医院的人阴秋秋的报了案(这种刀伤医院都要报案的),结果没想到来的人是橙瓦街派出所的。当时谢大爷已经没在那里了,而且和江海老妈也有了点龃龉(反正那个夏天我一直没见他娃出现过)。但是来的这个警 + 察原来和谢大爷关系有点好,所以很早就认识我们,晓得我们这几个都他妈是那一片的小混混。他娃根本就没进病房,只在门口看了一眼“狗日又是你们几个批娃娃!”然后转头问医生“死的到不?”女医生有点吃惊“死。。。咋会死喃?这是刀伤按规定是要报案三!”,那娃说“以后这几个老几再弄到你们这里来,只要没死就别报案了,这些批娃娃迟早要吃花生米儿的!”然后车钩子走球。
半分钟又转回来了,吼一句“老子先给你们打声招呼哈,自己遭了吗自己乘起,不要切东搞西搞的乱来哈!”我们三个有气无力的回答“塞,晓得了 X 叔叔。。。反正我们不得在你的地头上乱整嘛”,他娃骂“日!”,然后终于车钩子走了。
下午,我们三个正在悄悄商量要来盘海的,江海让瓜皮记下来要去找某某街的谁谁,某某路的谁谁,告诉我去 12 桥那边找一个谁谁拿刀,据说那娃还有火药枪(我日这个有点猛哈)。。。唐怡和夏蓉来了。两个女娃娃买了很多东西,瓜皮抢过来就开始吃,唐怡骂他“你娃又没受伤,你吃啥子嘛吃!?”瓜皮翻白眼“塞,我们这些只有占边边,连东西都吃不成!”
过了会儿,夏蓉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然后咋个办呢?”瓜皮又接嘴“咋个办?弄回来三!”我怕把夏蓉吓到,就对她说“放心,打了这一架以后那娃应该不敢再来找你了。我们每天送你下课嘛,没得哪个敢来惹!”她犹豫了一下,小声说“我倒是不怕。。。我是说你们还要切报复啊?”我看了她一眼“不报复人家就要整我们的嘛。。。这盘要放翻他狗日几个才赚得回来!”
大概晚上 8 点过的时候,两个女娃娃又来了,不过这盘还有另外一个人:夏蓉的老妈。
这应该是我第一次见到程璐老妈那种 style 的“天朝办公室阿姨”。。。夏蓉老妈的外表和自己女儿一样,长得也很漂亮,不过给人的感觉却大不相同:她对我们一直微微笑着,话也比较多,但是始终让人觉得好像隔了一层什么东西一样。。。对我们的态度也有差别,先问清楚了每个人是哪个学校的,家住哪里,然后父母是哪个单位的,在干什么工作。接下来,对江海比较“和蔼”的关照了几句,“注意伤口”“不要感染”,然后告诫“不要继续打架,打架不好!”;对瓜皮,她根本就没怎么理,只淡淡的笑了笑;对我,就明显热情了许多,因为开始就问出来了我没有在成都上学,父母也没在成都,她大概也猜出了点我的家庭情况,就“不经意”的问了句“你们家 release 前就住在那一片吧?”我点点头,她想了想,没说什么。
后来就主要是和我在说话,谈了很多中学课程一类的东西,还问我长大以后想干什么。老子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突然想起追夏蓉的那娃先开始冒充是军区的,于是就急中生智“想当兵!”刚说完我就后悔了,因为那时候的理想(各位不要笑哈)是当和韩大嘴一样的足球评论员,最好是孙正平那种“新锐”评论员(当时确实算新锐),可以免费去意大利蹲起,一场接一场的看意甲,我操爽啊!当时傻不啦叽的,以为吸吸体味的意甲评论员都是在意大利上班的,呵呵。。。夏蓉老妈笑了笑“当兵也不错,不过不要高中就跑去参军,一定要读完高中考大学,可以考军校,军校也有许多很不错的。。。”
几天后江海出院,我们正准备开始实施报仇计划,突然唐怡跑过来找我们,来了就吼“你们还打啥子嘛打。。。东郊的那些娃都被劳教了!当天晚上就全部被抓了!”
我们大吃一惊“啊?!”,瓜皮虾子烂脑壳,还开骂“龟儿子提劲哇!这盘不晓得是犯了啥子大事,嘿嘿,日他妈背时!”唐怡白她一眼“你娃晓得啥子哦。。。夏蓉她妈那天吃晚饭的时候打了个电话,我看到她打的,晚上那些娃就全部被抓了,一个都没跑脱!”
我们三个都很惊讶,江海自嘲的笑了一下“她们屋头那么凶嗦?那以后要把她团紧点!”唐怡表情一下子变得很失落,顿了半天才说“以后?夏蓉以后不可能再和我们一起耍了。。。她老汉儿不准她再和我一起,专门喊了个司机每天接送她。。。”
那天晚上我们 4 个人都有点难受,在人民公园保路纪念碑旁边的草坪上瓜坐了很久。江海一直在安慰唐怡“算了嘛,不要想了,又不是啥子生离死别,还有我们。。。还有我陪到你在一起的”
这是在我们成年之前,我唯一一次看到他们两个手拉到一起。
人生的分野,也许在少年时代就已经形成:江海没有食言,至少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都和唐怡在一起。虽然不能见面,唐怡也为他受了牢狱之灾,但我相信他们之间是有真正爱情存在的。。。瓜皮也像少年时代就不被夏蓉老妈这种“主流社会”接受一样,青年时代也仍然混迹在社会的底层,虽然他有钱过,一顿饭上万吃过,一掷万金赌过,一晚上扔 10 万出去成都市的 XX 风采大赛冠军也日过,但是仍然没有人看得起他。。。
那天晚上江海还有一句话让我印象深刻“你娃肯定是要上大学的,和我们不一样。。。你看夏蓉老妈对你好客气嘛!”我不知道这是造物弄人还是冥冥之中真有定数?要是一年以后的百花潭群架他不帮我顶了那一刀,那 2000 年被枪毙的会不会变成老子?。。。当然我不否认我父母的文化程度比他们的父母要高的多,就算我 2 年少管回来也不一定就会完全走上歪路,但是可以肯定地说,中国的大学生名单里面不会出现百脑这个名字,那个在 top500 的 office 里面坐着发呆的傻逼也不会是我。。。
初三的暑假就在这样一种并不完美的气氛中结束了。鸡皮回了上海,张科去了外地读民航学校,瓜皮回了新南门那个歪中学继续混日子,江海开始在青羊区某委员会下属的运输队当司机,唐怡回了铁路局那边插班读高一,等着系统内部的某某学校招生。。。
我继续回到那个“省级重点农村中学”,开始本大爷的大学之路。
让时间来到一年以后,高一的暑假,我们直接切入正题,百花潭群架。具体的过程那些就不多摆了,我们坚持一个原则:在《青春》里面聊过的东西绝对不再炒陈饭,呵呵,仅仅补充一下那个夏天前面的一些事情。
江海大约在前一年的秋天去了单位上班,跟了个师父。那个单位是一个政府下属的事业单位一类性质的,主要是跑中短途运输,给上级机关拉东西跑腿这些。江海跟的那个师父人还不错,对他几乎没有任何保留,教了他很多东西。但是好景不长,这个师父年龄大了,身体也不好,某次跑了重庆回来突然就生了大病。时间已经年底春节了,队里面任务很多,人根本安排不过来,领导最后没办法就只好让江海一个人跑车。那时候他还是个 16 、 17 岁的孩子,驾驶技术倒是学的快,一个人跑没问题。但是那种车队可不是什么单纯的“汽车运输公司”一类地方,那是机关单位附属的运输队,驾驶员还有很多“附带”任务的。江海当时完全是小 P 孩,虽然混过社会,但是毕竟年龄还小,碰上这种事情难免不捅漏子。
春天的某一天,一个人跑川北某地。到了地方交接完毕后,那边的人突然给了他一张条子,让他空车回成都路过绵阳时到某厂某仓库去拉点东西,临走的时候问他一句“晓得规矩嘛?”他娃以为人家说的是回成都后要先给领导“汇报”,不要擅自处理,就答应一声“肯定懂得起三!”然后到了绵阳,拉上东西,一切顺利。
结果到了广汉附近,突然被 XX 稽查的拦了下来,问他要手续,他娃一下傻了“啥子手续?”稽查也毛“我日你娃啥子手续都没得还敢拉这些东西?你晓不晓得你在做啥子哦?”
他娃简直太霉了!人家川北那边“同系统”的人问他晓不晓得规矩,就是说在绵阳拉了货后,要先到绵阳“同系统”去拿已经勾兑相关部门搞定了的手续,然后才能返回成都。他娃闷起,又不问清楚,日哦。。。那些东西没有手续是不能运的!
最后倒是把他放回了成都,车也放回来了,但是东西全扣下了。这些“生意”都是不能见光的,单位也是自己暗起阴秋秋在整,出了事肯定就要有人来负责。谁负责?当然只有江海背这个黑锅了。你不可能让单位公开承认“这些东西是我们拉的”三,肯定只有说是驾驶员个人行为。
然后就被开除了。其实开除都算好的了,单位还是背了很大一部分的,不然很可能公 + 安就会来找你娃。
她妈妈那时候也有点。。。怎么说呢,不落教!根本就没有管儿子了,她当时又搭上了一个比老谢更有油水的老几,正在“热恋”中。儿子出了事,根本就不管“不在那里干就算了嘛,回来帮我看铺子,我现在事情多。。。”简直是,很无语!
江海自此就完全“走上社会”。以前还仅仅是“小超哥”,从那以后就慢慢在朝社团滑过去了。
到了夏天,发生了百花潭群殴。那次是我经历过的最大一次群架,双方人数加起来至少都上了 200 。在这里就不摆太多经过了,把叙述的时间点移到我跑回父母那里去后。
当时还有一周多才开学。这个时候发生了一件事情,对我的影响,甚至可以说是对我一辈子的影响都是异常深刻的:我在上初中的时候就在学校里面认识一个一起打球的娃,关系还非常好,他比我大两级。这娃成绩本来不行,从来都是倒数。但是在高三的时候不晓得为啥子一下就突飞猛进,后来在那年夏天考上了同济的建筑系(算是建筑方面的国内王牌了),把我们几个一起打球的全部吓了一大跳,原来以为他娃毕业只有去当兵的。。。他家里面条件比较好,父母当时可能也是想顺便去上海旅游一盘,所以一收到录取通知书就带着他去上海“踩点”。
我清楚记得那是个太阳非常烈的夏日午后,他娃一回来就跑来找我打球。打完了后带我到他家里去玩,给我看了一大堆他和父母跑到同济校园里去照的 PP ,还有很多其他几个上海著名大学的 PP (复旦、上交大这些)。当时给老子的感觉就是完全震撼,整个人都傻掉了!我以前根本就没有想到大学原来是这样子的。。。繁花、绿树、教学楼、运动场,甚至还有宿舍楼里的水房、食堂这些场景都让我震撼。现在都还记得那些 PP 的样子,历历在目。
傍晚我回家,县城的街本来就不远,我却走了整整 1 个小时,一个人慢慢的在街上踟蹰着,整个人都沉浸进了那种氛围中。到了晚上,更是一夜无眠。。。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起来,跑到一个学校的教师子弟同学那里去,让他帮我找到了很多暑假前高三学生填志愿时高校发过来的宣传彩页(现在可能很多人都还记得这东西),又一个人整整看了一天。。。
在《青春》里面讲述这段往事时,写的是“在接下来的两年父母不准我回成都,让我考上大学再回去”。这是在找借口,或者说的严重点,这是在 ---- 撒 ---- 谎!
当然父母肯定还是原因之一,他们也的确说过那样的话,但是我假期要回去玩一下他们难道拦的住么?
我为什么要撒谎?因为我对不起自己的兄弟!
我承认一个 16 、 17 岁的孩子想上大学无可厚非,我承认一个 16 、 17 岁的孩子看到“大城市”的大学如此美妙所以心生艳羡是很正常的,我甚至可以承认这是有“上进心”的表现。。。但是我不敢承认的是我在逃避!我在逃避和他们的关系!我怕再和他们混在一起会毁了我的虚荣心,什么虚荣心?大学、落叶、余晖、校园小路上长裙长发的女生,和街头、混混、冷眼、血腥,这是两个不同的世界,我的虚荣心让我不甘心再和他们混在一起!我甚至收到了唐怡写来的信后都不敢回信!!!
This story is only our TRUE MAN SHOW!
故事的主人公,老百,并非你们想象中的重情重义的男子汉。至少,在少年时代面对人生的重大抉择时,长期的压抑和家庭的起伏,让他选择了更现实、更实际、更世俗的一边。他丢掉了一个男人应该承担的东西。。。
很多时候我都在想,要是我和张科鸡皮一样,在初中毕业的那年暑假就和他们永远分别了,以一种难忘而值得纪念的少年青春岁月的方式分别,而不是以一年后的这种让朋友兄弟在成都帮我承担一切而老子龟缩在小城里面园自己大学梦的方式分别,我还会不会在以后的几十年人生中有负罪感?在寂静无人的深夜被噩梦惊醒?
所以当 5 年以后,瓜皮跑路到西安,我会义不容辞的窝藏逃犯;所以当 7 年以后,江海被人四处追杀,我会毫不犹豫地包庇贩毒!
我并不是重情重义,更不是义薄云天。我是在还债,还自己心灵的债,否则以后的漫长一生都会郁郁寡欢不得所终。。。
现在都还有一个场景深深的留在我的脑海里,永难忘却:秋天的时候,从唐怡写来的信里面我知道了江海所在的少管所在简阳,于是就一直留了个心眼。几个月以后,到了高二那年的寒假,省重点中学紧张的学习有了个暂时休息一下的机会,我自己也实在忍受不住被那种负罪感折磨了,就决定一个人在大年 30 前悄悄去简阳探视江海。
那天早上我很早就起来,一个人偷偷溜出门,用提前拿到的过年钱买了些东西,然后又摸到县城汽车站,准备买到简阳的车票。当时具体什么情况记不太清楚了,反正就是还没买票的时候(应该是到简阳的班车少,要等),我一个人在汽车站门口晃荡。过了一会儿,突然听见有人喊我的名字。转头一看,我日,是我老汉儿!背后一挂警车!当时老子完全叉了。。。老汉儿很奇怪的看着我“你在这里做啥子?”原来当天他们安排干部下乡慰问困难户,他和县公安局长一起走的,就坐的公安局的车。刚刚开过汽车站,他突然看我在那里瓜站起,赶忙喊司机停车。
我支支吾吾“来。。。来这附近耍一哈”
他更奇怪“耍?耍啥子?你手头提的啥子?”
老子急中生智“哦,今天我们几个同学约到切郊外野餐!”
“切哪个地方野餐嘛?”
我乱说了一个地方“ XXX ”
这个时候公安局长可能听到了我说的地名,就从车上跳下来说“哦, XXX 哦,我们下乡正好要从那过的嘛,小 X 来来来,和我们一起走!”
我一看到他那身黄警服,心头不晓得为啥子突然打了个寒战。。。
心虚了?还是害怕了?
可能都有。
最后我只好继续撒谎“我还要等同学,你们先走嘛!”
他们的车走了后,我一个人在汽车站门口呆站了好几个小时。心头一直在反复斗争,斗争,斗争。。。最后虚荣心战胜了自己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我退步了。永远的放弃了那个想法,我知道自己已经和昔日朋友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如果说作为那时候半大小子的我,还不能称之为“男人”,也无所谓什么“男人的尊严”。但是在 10 来年后的这 2004 年,几个月后我干的一件事就可以当的上“丢掉了男人的尊严”。三岁看大,五岁看老,狗永远都改不了吃屎,老子也一样!
青葱岁月的过法有很多种,我不知道我的这种过法到底怎么样。但就算不动听,也确实如那句话:青春,象一首歌。。。我们不知道唱得好不好,也不知道别人听了会怎么想,只会那样傻傻的唱。就像现在再回头听那个年代的流行歌曲一样,有点褪色,有点灰暗,但是旋律却永生难忘!也许这就是青春这两个字的真实含义。。。